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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莱】玛丽亚之卵

  • 莱纳中心,无特定cp向,有mob莱提及
  • 写到哪里算哪里,在观看过程中若有不适请立即退出

雷贝利欧的夜晚来的很早,不过没有星星相伴的天空在此时有些孤单。莱纳用微微生锈的钥匙打开房间的锁,走进自己的公寓——明明是名誉马莱人,是拼上了命在前线作战的战士,最后住的也就只有这四十平米大的小屋。

这一天没有太多的工作,不过就是与一些高层军官开会,进行一些日常汇报工作,事后再与一些重要人士进行“私人会谈”。和上战场打仗比起来轻松了不少,莱纳却依旧觉得疲惫。可能昨晚两片安眠药的剂量还是太多,下次应该减半颗,他想。

简单的洗漱后,他穿着洗得有些宽松但依旧舒适的棉质睡衣爬上床,感受被困意包裹的下沉感,攥着被子的一角尝试入睡。窗外路灯发出的暖黄色的光溜过窗帘的缝隙,偷偷爬上了床,陪着金发的战士一同步入梦乡。

突然,莱纳的鼻子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淡淡的咸腥味……就像是精液的味道,像是今天下午一次又一次射在莱纳脸上的精液的味道。

还没来得及穿上拖鞋,莱纳就狂奔到厕所,打开马桶盖干呕。恶心感过于强烈却吐不出来的感觉实在太难受,他不得不将手指扣挖自己的小舌来催吐,把胃袋中的晚餐吐了个干净。

卫生间老旧的灯泡一闪一闪的,若是凑近还能听见电流的声音。一开始吐便很难停下来,呕吐撕扯着喉咙隐隐作痛,刺眼的灯光加上呕吐所带来的不适,莱纳不得不眯起眼睛。生理泪水模糊了视线,呕吐物溅到棉质睡衣手上,搞得领口黏黏糊糊的。

吐到实在没有东西了,莱纳按下冲水键,听着水流的声音,双手颤颤巍巍地撑在马桶边大口喘气。就在他想起身接杯水漱口的时候,又是一阵干呕。迷糊中,他感觉自己像是吐出了一只老鼠,顺着马桶钻进了下水道。莱纳皱着眉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,清晰自己的视野,压根就没有什么老鼠,甚至都没有水面的波纹。

都出现幻觉了,莱纳靠着墙边,揉了揉太阳穴,等待心跳变得平缓。就在他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了的时候,又是一阵恶心。这一次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一样,甚至感觉整个身体都要从内而外翻折过来。喉咙被扯破,血滴在白色的马桶边缘,红得像荣誉马莱人的臂章。

等这一切结束,莱纳睁开眼睛,发现了一个棒球大小,像是半透明卵黄一样的东西浮在水中。他凑近了看,看到薄薄的一层膜下面有一个混沌的世界,还有一只小到不能再小的手朝着自己伸来。莱纳轻轻地,轻轻地碰着那层膜,像电影里和外星人交流那样触碰那只小手。

啪,膜突然破了。就在那只小手随着破裂的膜沉入水底之前,莱纳捧起了它。它的全身是那么的小,甚至都没有莱纳半个手掌大。半透明的身体内布满了血丝,连接着左胸腔的一团亮红色的集合体,那正是它的心脏。

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躺在他的手心。

显然,在照顾一个小生命上莱纳还是有些笨拙。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要保暖,可周围没有干净的毛巾,他只好一边对着掌心哈气一边在卫生间和卧室来来回回进出,最后在洗手池下面找到了没用过的毛巾。

他抱着这一团东西进了卧室,祈祷被窝里还残留着自己的体温。他把被子窝成一个小窝,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去。莱纳还找来了热水袋,在几个月都不开一次灶的厨房里烧了热水,用毛巾裹住热水袋放在这个小东西的旁边,保证一整晚不会受凉。

一番折腾后,莱纳躺在床的一侧,看着眼前半透明的小生命,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。他是个男人,无论如何这不会是他的孩子,甚至连这是不是个人类的孩子都尚未确定。莱纳眯着眼睛,平静地看着眼前跳动的红色,缓缓地呼了一口气。

“那从今天起你就是小布朗了。”

梦中,浮动在淡黄色液体中的生命体发出暗红色的光,躺在莱纳的手掌中,成了森林中唯一的光源。这片森林是最初来帕拉迪岛时,他和贝尔托特经常来的地方。两个人经常晚上到这里看星星——在马莱可看不到这样的好东西。但是今晚没有星星,莱纳把手中的红色发光体捧高,渐渐地,它飞向夜空,变成了红色的月亮。

第二天是战士队久违的休息日,但是他们还会聚在一起,一起看战士候补生的训练,一边看一边聊一些关于接下来的计划之类有的没的——当然这些都是为了做给那些马莱人看。大家心里都明白战士队的人私底下关系没有那么好,但是为了马莱和战士队的名声,还是心照不宣地互相配合演戏。到了时间莱纳也没有现身,吉克给了个眼神,建设表面形象的工作便在没有副战士长的情况下开始了。

此时的莱纳在房间里睡懒觉。翻个身,手搭在了围着小布朗的毛巾上。毛巾粗糙的触感和被单自然不同,原本睡眠就浅的莱纳醒了,但依旧闭着眼睛回神。在反应过来可能压到昨天意外捡到的东西之后,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。连接着无数血丝的红色心脏还在跳动,热水袋也没有冷下去,他才舒了一口气。或许生命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,它拥有的时间不止如此。

晚上,莱纳像前一夜那样,在自己的床上留了位置,让给小布朗睡在了自己的旁边。雷贝利欧的流浪汉不少,通常他们都很安静,除非今天在地上捡到了钱,去酒吧买了廉价的伏特加,喝了个酩酊大醉晚上在街上游荡。远处传来了玻璃瓶破碎的声音,随后又是警察的斥喝、争执声,然后在一顿乒乓乱响后,恢复了平静。莱纳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检查窗户有没有关严,随后又重重地倒在了床上,拉了拉被子继续睡觉。

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又被冰凉的水珠弄醒,莱纳这才看到从下水道爬出来的老鼠在啃食小布朗的身体。它的血管被咬破,血液混着不明半透明液体,把床上弄得黏黏糊糊。在一阵惊吓中,莱纳的身体猛地一颤,从床上坐起来,急急忙忙把床头灯打开,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。重新躺回去,心脏依旧在止不住地剧烈跳动,呼吸也依旧急促,汗水打湿了腋下。明明不是不用负的责任,为什么那么上心?已经不用演戏了,不必再演大哥了,你已经逃离了那个地狱了。尽管这样对自己说,莱纳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。

第三天,原本只有莱纳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小布朗变得有一个苹果那么大了,身体也变得没有那么透明,不过依旧可以隐约看到正在跳动的心脏。莱纳起的时候东边的天才蒙蒙亮,路灯还没有完全熄灭。他必须赶在所有人醒来之前去到每周约定好的会议厅,在那里,会有很多人等着他。

莱纳再次出现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。吉克在这一天见到颓唐的莱纳也见怪不怪,扯了扯领子,示意他的衣领扣错了一格后就招呼着皮克一起去餐厅了。莱纳把最顶上的扣子重新扣好,其余的用外套遮住。他尽量用正常的姿态往前走,可是黏糊的后穴实在是难以忽视。温度较低的精液顺着大腿流下去,滑过小腿,甚至流进了靴子和裤子之间的缝隙,把整个下半身都弄得一团乱糟。

今晚不得不去一趟洗衣房了。

这种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,现在已经连日子都数不清了。最开始出现的只是谣言,还在做候补生的时候,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,甚至在别人的怂恿下在教室面前演讲,不过在演讲结束了之后全部人哄堂大笑,莱纳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。好像是在从帕拉迪岛回来之后,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,同时也是为了减轻罪恶感,每周都会有一天为军官“服务”。被恶意地撬开双唇,被不同双陌生的手摸过全身,被毫无感情地侵犯最私密的空间,反抗也会被当成情趣的一部分,反而变得更加兴奋,用鞭子抽打肉体,留下不允许被修复的伤痕。

洗衣房里只有莱纳,他愣愣地看着在洗衣机里翻滚的衣物,一个人坐在惨白的灯光下。白色的衬衫被轻微掉色的裤子染上了浅浅的墨绿色,现在才想起浅色深色应该分开洗的莱纳还是坐在原地,闭上眼睛打了个盹。恍惚中好像听到两个小孩走进了洗衣房,似乎是一对兄弟。从对话内容来判断,弟弟的衣服上沾上了葡萄汁,哥哥带着他来洗衣服,耐心地告诉他怎么洗衬衫不容易变形,弟弟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听了哥哥的话。兄弟二人的关系真好,就好像……就好像以前的马赛尔和波尔克。莱纳睁开眼睛,洗衣房里还是空无一人,除了洗衣机的声音之外,没有其他的声响。

第四天,小布朗已经长得有一颗橄榄球那么大了。看样子像个人类的小孩,不过五官还是皱巴巴的,也没长出头发,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。它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脆弱了,不过莱纳还是让它待在自己的床上,用热水袋保持周围的温度。

下楼见到战士队的其他成员,他们围成了一个圈,在议论什么东西。见到莱纳后,吉克告诉他今天下午会有突击房间检查,因为上面有人怀疑他们偷藏违禁品。回去整理房间已经来不及了,这个时候突然行动只会显得很可疑。莱纳开始回忆,在走之前,他为在被窝里的小布朗留了一点缝隙,现在他只能祈祷马莱人不会翻别人被窝。

最后检查的结果,没有所谓的违禁品,那些又是马莱人的臆想。不过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,从波尔克的房间里,他们带走了他偷偷收留的流浪狗。公寓里禁止养宠物,最后那只狗大概会被送到雷贝利欧的另一侧,变成实验室里的实验犬。狗被带走了之后,波尔克自然很伤心,但是他还在装作自己没有事,而其他人也没有戳破他的伪装。

在做训练兵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。住在同一宿舍的艾伦捡到了一只刚出生没多久小猫,大家就瞒着教官,一起把它偷偷养在寝室里。但是那只小猫天生体弱多病,没有几天就去世了。大家为它举办了葬礼,把它埋在了宿舍的旁边。

显然检查的人没有看到小布朗,或者说他们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。可就在莱纳像往常一样准备更换热水袋中的水,却发现小布朗的身体变得冰凉,以往有力的心跳也消失了。除非它真的是外星生物,不然这一切迹象都证明它死了。可能是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,莱纳已经快对此无感了。尽管只有短短的四天,不过是莱纳生命中七千多天中的短短四天,有这么一个生命存在过。

小布朗死后的第一天,莱纳早早地就起了。躲过监视他们的军官,在不远处的荒地找了个地方,挖了个坑,把小布朗埋了进去。他一句话都没有说,只是默默地动着铲子。不知道它知道这一切都是谁为他做的吗,不知道它在那一边会不会想起自己。

但是怀念总是留给活着的人的。

莱纳下定了决心。等到绳子的最后一个结打好,瓶子里的毒药被装满,枪支的最后一块零件集齐就没了其他遗憾。最后孤独地坐在狭小的房间内,看着墙上被铁栏封住的小窗,光源的唯一来源不是很高,只要踮起脚就能碰到,但是果然还是坐着更舒服些。逃避、负责、懦弱、值得信任,这些词不是留给只能用过去式的人的。如果自己也变成过去,或许总有一天会与回忆中的过去重合。

他仰起头,把枪伸进嘴里。

砰。

*感觉我只是想看莱纳做一个悲剧母亲(????)感觉换了一种文风,不知道读起来感觉如何,总之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人(鞠躬)